□天文学是科学,星占学是伪科学。今天,这是一件非常明确的事情。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个已经初步具备宇宙航行能力的地球上,仍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对占星术有着浓厚的兴趣。我在科学院上海天文台工作了15年,一直在研究天文学史。这些年来,我不记得有多少次了。我身边的人——包括接受过最正统、最严格现代数学科学培训的杰出人士——问我:你说明星占学有道理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时尚”。在这个问题的背后,一定有一些心理因素,或者一些规律的东西。
■是的,甚至,除了传统意义上的明星占学,比如古代国家大事决策的基础,或者个人未来运气的预测,最近“星座文化”在中国非常流行,中学生甚至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尤其是文科大学女生)。在市场上,很多相关的杂志和书籍,都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而且相当畅销,网上有更多的相关信息。这背后一定有一些道理,尽管它可能不是科学,也可能不是天文学。作为天文史家,你觉得这些现象怎么样?
□在这个问题上,我的意见比较保守。归根结底,我认为人类“预测未来”的古老欲望在作怪。无论科学训练有多严格,“预测未来”的诱惑都很难完全无动于衷。虽然有些人已经进一步思考,但结论是,如果人类真的有能力预测未来,生活将成为一场噩梦。但事实上,人类还没有能力预测未来,所以这种欲望仍然可以继续诱惑我们。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不止一种方法声称能够“预测未来”。为什么占星术只受欢迎?要考虑文化因素。星座和人格命运之间的关系本质上与古代八字算命没有什么不同,但星座来自西方,与许多神话联系在一起,装饰着更美丽的艺术形象,看起来外国和美丽,一些出版物也很受欢迎。相比之下,八字算命缺乏神话和艺术的辅助,早已被打上“迷信”的烙印,显得又土又劣。结果很多年轻女性喜欢在各种场合谈论星座,认为会显得相当“文化”,其实恰恰显得幼稚,真的很有同情心。
■站在科学理性的立场上,你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然而,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星座文化”现象可能无法完全解释或完全解决科学和理性的问题。因为人作为人,在生活中,不仅仅是理性才能满足所有的需求。情感需求也有其原因。“星座文化”可能满足了人们的心理和情感需求。正如有人所说,它是安抚心灵最温柔的一面。面对这种需求,科学的真理和理性的分析会显得僵硬和无能为力。至于为什么女大学生特别热衷于此,也许是从社会建构的性别(gender)在特征上可以部分解释。而且,你在引号中加入“文化”这个词,其实只把文化限制在科学理性的范围内,认为符合这些要求的才是文化。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文化不应该是多样的、丰富的、丰富多彩的,并且有适合情感需求的部分吗?
□我不难同意。事实上,在西方,星占学家和算命师长期以来一直担任安抚人们心灵的职务。现在有了专业的心理学家,前两个人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个职位。
至于我在上面加了一个引号文化,当然是指狭义的文化。否则,傻瓜有傻瓜文化,文盲有文盲文化。那些女孩愿意在那种场合接受如此广泛的解释吗?在那种场合(比如面对电视镜头),他们想要一种狭义的文化。
■然后我们来谈谈文化。事实上,你所做的判断也可能缺乏基础,你也可以从深层做出不同的分析和解释。首先,文化,尤其是体现在公共场所的文化,往往是在许多社会压力的限制下形成和表现出来的。例如,当一个女孩参加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研究生入学面试时,她可能更愿意再现你所说的科学和理性文化。但在内心深处,也许你说的很多女生会更倾向于与星座相关的文化,把它当成一种科学理性的文化对抗,她们内心并不真正喜欢,至少她们认为自己不能完全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此外,当许多认同星座文化的人聚集在一起时,这种星座文化已经成为他们相互认同的标准。他(她)不会羞于表达他们对这种不科学、不理性的文化的热爱。甚至,他们会认为,对这种文化的不理解是“不文化”的表现。事实上,许多热衷于谈论星座问题的人并不一定完全按照星座预言行事,而只是在影响他们做出决定的许多因素中增加了一个思维维度,并将这种热情视为识别“同行”的判断。这也是代沟现象的一种鲜明表现。这些现象难道不值得星占学的文化研究者探讨其存在的原因和合理性吗?本质上,这种讨论也超出了狭义的星占学范围。
□伪科学确实有很多功能,包括你提到的识别同样的功能。但我认为这里的问题是,许多人不知道“星座文化”和科学和理性文化之间的区别。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实际上是科学和伪科学之间的区别。
当然,科学家们不想看到占星术到处泛滥。例如,1975年,鲍克、杰罗姆和库尔兹发表了一份攻击占星术的声明,包括19位诺贝尔奖得主,192位著名科学家签署了这份声明;该声明提出了占星术是伪科学的三个原因:第一,它曾经是巫术;第二,它缺乏物理依据;第三,人们相信这只是为了寻求安慰。然而,也有科学哲学家出来为占星术辩护——你熟悉这些事情。
在这种更高层次的争论中,双方都非常清楚占星术是什么,它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那些为占星术辩护的科学哲学家并不真正依靠占星术来指导他们的行动。然而,在公众中,它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误导和幻觉,这使得人们普遍认为占星术可能是“有道理的”。
■说到伪科学,我觉得占星学和我们前面提到的“星座文化”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的。我同意在承认伪科学也有一些人类需要的功能的前提下,反对占星学作为伪科学。但是我们前面提到的“星座文化”的热衷者中,很多人并没有把它当成科学的东西。而标准伪科学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打着科学的旗号,倡导不科学的东西。虽然“星座文化”与占星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现在很多爱好者更把它作为一种娱乐和精神安慰,而不是对命运和未来的严格预测。“有道理”的感觉不一定和他们对科学真理的感觉一样。因此,我们不必惊慌失措。对科学所没有的功能有一些补充可能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像科学在历史和现实中不能取代宗教一样,天文学也可能不能取代“星座文化”,这可能是两件同时共存的事情(当然,也有一些冲突)。当然,科学家宣传科学反对伪科学也值得称赞。然而,在公众中,直接普及科学理性的文化并不容易。这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如果你太匆忙,一开始就把它当作一种娱乐“星座文化”,这可能会带来更多与你想要相反的冲突。因此,我们应该首先关注那些直接伤害他人和严重危害社会的伪科学的分析和批准,首先放“星座文化”,从心理、社会和文化方面做更多的研究,这可能是一种更合适的做法。
□看到你如此善良地为“星座文化”说情,那些MM真想感谢你!然而,我从未提倡“星座文化”——只要我知道什么是科学,什么不是科学(或伪科学),知道两者可以解决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就不会被误导。这让我想起了昨天在香港城市大学工作的伪科学——如何面对日常生活?“在演讲中,一位观众问:据说一位大电影明星和一位大导演分手是因为这位大电影明星强迫大导演嫁给她;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听了算命师的“指导”。这是伪科学的例子吗?我回答说:如果有这样的事情,那真的是伪科学的一个例子——如果大影星早点来这里听讲座,就不会这样了!观众大笑起来
我觉得如果你想问“心理学”理论,它在社会上最有影响力,粉丝最多,在公众中最受欢迎,那么据估计,星座是唯一的。
“你总能在电视、杂志、八卦小报上看到星座专家,通过星座分析你的性格、财富和桃花。“与星座、心理人格理论相比,什么样的16? PF、五个人格,甚至MBTI,都是无与伦比的。星座科学?这个问题两头得分:“星座本身的科学”和“星座能在这门科学中流行吗?“答案也分为两个目的:星座根本不科学,但星座可以流行,但它们有自己的科学真理。星座不科学的主要原因有两个:(1)星座理论的基本假设本身是不成立的。星座理论认为,一个人的性格取决于他出生时在天空中的星星和行星的位置。假如你再问一遍,你是怎么决定的?对不起,没人知道。你只能把星座的影响机制归因于未知的事物。假如你相信星座,你也相信神秘主义,有神论,不可知论。你相信这一切。你不好意思和我们讨论科学吗?
(2)它与经验证据不一致。几乎所有关于验证占星术预测有效性的实证研究都失败了。一些心理学家试图让星际科学家根据一群陌生人的出生和星座来猜测他们的性格特征,结果类似于一个没有受过星座训练的人。星座不科学,星座很受欢迎,但非常“科学”。它符合人性固有的一些弱点。
有几条:(1)承认积极的一面。星座中使用的大多数词都是积极词。人们自然倾向于认同赞美词。读者们,你们都是真诚、善良、勇敢、自信的,对吧?“你不虚伪,邪恶,懦弱,对吧?你的性格怎么知道?(2)证实了这种倾向。人们对猜测的正确部分印象特别深刻,但很容易忽略错误部分。很久以前,村里有一个盲人算命师,告诉孩子们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像支付宝一样,这个人再次支付也是正确的。当别人告诉命运时,他说:“生个男孩。结果,一半的人会为他买单。付给盲人的人必须认为盲人是一个特殊的神。你觉得呢?你还记得星座中那些与你的角色相匹配的描述,那些与你的角色不匹配的描述吗?
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在大自然面前总是显得软弱,所以他们经常把很多事情归因于“天意”,认为总有一只“万能的手”在操纵世界的变化。为了探索这种变化的原因,人们最容易想到的是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于是星占(又称占星术和星相)应运而生。
有些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喜欢寻求刺激,追求“神”的人和事,对于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星星,经常谈论加油和嫉妒,为他们做义务宣传。正因为如此,一些胡说八道的事情才会泛滥。
据2001年3月7日上海一家报纸报道,许多年轻人沉迷于“星星算命”。一些中小学生也热衷于赠送“星座卡”来交换“星座护身符”。
如前所述,星座本身就是一种没有实际意义的组合,是人们“拉郎配”的产物。此外,同一星座中的恒星也在“各奔东西”,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他们一年两年都不觉得,十年百年也没关系,但几千年后,他们原来的形状会大不相同。比如著名的北斗七星(大熊星座的身体和尾巴)在10万年前和10万年后,有多少人能知道它的形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外,星星占据了黄道(地球公共轨道的反映)上的12个宫殿,实际上黄道上有13个星座,因为没有明星的蛇夫座被人为排除在外。这12宫传来后,因为有些人天文知识少得可怜,所以在星座名称上也有“牛头不对马嘴”。比如人马宫变成了“射手宫”,室女宫被称为“处女宫”...十二宫中有一半出了问题。由此可见,星占家所做的“预言”有多少科学价值,难道不清楚吗?